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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大结局】



【尾声】

“你是她什么人,直系亲属?”

“不是……”

秦雪色一身黑裙,站在骨灰领取处递给工作人员一张纸证明身份,“我是她的委托人。”

确认无误后,身边律师拿出信函,简单念了一段话——

“孔翎小姐已在生前将一半财产捐献给香云慈善机构,剩下一半,留下遗嘱,全权归秦雪色小姐所有,您拥有孔翎小姐的二分之一财产所有权,及她的后事处理权。”

秦雪色面色平静地听着自己凭空多了笔巨款,和孔翎“后事”这样的字眼,没有丝毫动摇。

直到她怀中接过孔翎的骨灰,听见律师最后说,“孔翎小姐曾留下遗言,说希望您将她的骨灰撒在山海之中——她不愿埋于地下。”

秦雪色依旧静静点头,“好。”

律师最后抽出一张纸,“这是她给您的最后一封信,托我转交。”

秦雪色手指颤了颤,然后很快地抬手接过那封信,道了谢,直接抱着骨灰转身上车。

关上车门,她将孔翎的骨灰放在副驾驶上,看了一会儿,才极缓慢地打开了那封信。

只言片语,一生磨人又自以为是地骄矜,是她的风格——

“雪色:

想起很多年前,我送别故去的亲人时,哭到不能自已。

其实没什么好哭的,来世做江海里的一滴水,高山上的一颗石,都好过为人千万倍。

已故者没有什么值得痛哭的,值得痛哭的是生者,哭理想与现实,哭痛爱与恨悔,哭不能死。

原谅我,还有。

这一生,多亏有你。”

狭小密闭的车厢内终于爆发撕心裂肺的痛哭。

来往行人只见她伏在方向盘上的颤抖双肩,那声音,却被隔音极佳的玻璃尽数遮挡掉了。

一丝也不会传入旁人耳里。

一年后。

B市。

墓前打扫的妇人看着前来送花的另一位阿姨疑惑,“你也是詹先生叫来打扫的吗?詹先生嘱咐过我,说他生意忙抽不开身的时候会让我来换束鲜花,今天也给你打电话了?”

另一个阿姨操着口南方口音,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詹先生?不是哦……我是这里的员工,这处墓听说是一位非常有来头的大人物买下的,领导特地吩咐我要经常打扫查看。”

“大人物?啥大人物?”

阿姨脸上露出了八卦又惋惜的神色,“好像是姓解,具体是谁那我这小百姓就不知道了哦……不过确实是来头不小,背景数一数二的那种!”

另一个还是不明白,“我听说这里埋着的死者骨灰不是撒了吗?为啥还要买墓啊?”

阿姨谨慎看了眼墓碑上年轻漂亮的女子照片,怀着议论死者的罪过心情把送完花的另一位拉yuan了,边走边说,“啊哟……听说是这位大人物有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这墓的主人了,怕她万一什么时候想回来无处可依,就买了个空的墓地……里面埋着一样她生前的物件,算是怀念吧。”

妇人们的身影消失在墓园树林的尽头,一辆黑色的车从墓园入口悄无声息地驶入,熄火后,静默了两秒,车门被打开。

来人一身黑色风衣,捧着一束花和一个盒子缓缓走近。

他立在此处,静静看了一会儿她的照片。

黑白色也掩不住女人眼中的明yan,顾盼生姿,她永yuan都是这么美。

她永yuan都能这么美了。

蒋嘉俞忽然轻笑一声,缓缓将怀里的花放在墓前,百日菊和其他两束一齐,在秋日里热烈盛放。

躬身的时候,他默念了一句百日菊的花语——

永失我爱。

然后,他的手珍重地,将那个盒子打开,轻轻放在了她的碑前。

一颗水晶的心,里面包裹着被漂亮羽毛穿心的一条鱼,是他送给她,又被她退回的23岁生日礼物。

他做完这一切,站在原地,才真正如释重负。

像个老友一样对她打招呼,轻声调侃道,“美丽对你来说是个包袱,最后那段……你觉得你不够美的日子,我们谁都没能亲眼见到,你是不是才觉得安心?”

他眼神温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只是继续道,“你明知道的,爱一个人,无论她生、老、病、死,美丽或者丑陋,爱就是爱,爱是不会变的。”

他喟叹,无奈地埋怨,“你啊……总是太执着完美。”

说完又要自嘲,“不过也对,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孔翎。”

他叫她的名字,唇齿间依恋地唤。

他贪恋这种感觉,他许久不能这样唤这个名字了。

蒋嘉俞视线留在那颗心上,爱和恨都消散在风里,他终于懂了她,或许再来一次,他已经成长到足够能让她爱上他的模样了。

可惜,这些是她用离开教会他的。

“这世上如果没有了你,它也不必存在了。”

他最后与她道别,虔诚地笑,“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爱情。”

他在风中转身。

上车的时候,蒋嘉俞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还是接了起来,语气带着笑,温柔地连连应——

“好。”

“一周年纪念日,我当然知道,礼物都买好了,这就去接你。”

车子缓缓驶离墓园。

“我爱你。”

“我当然爱你。”

咖啡厅的角落,穿着西服的男人正端起咖啡,弧度漠然精致的下颔扬起的时候,贵气优雅得让整座咖啡厅里的少女仿佛以为在看什么制作精良的英国电影。

可当那个穿着深蓝色皮衣的男人一脸漠然地推开咖啡厅的门,人们的目光又被他牢牢地吸引住了。

他沧桑了些,不是面容,而是整个人的气质。

这一整年,易遂多次尝试联络柏彦,可他从环仲离职后只去Joshua那里上了一个月的班,然后就陷入了失联的状态。

易遂坐在那里,看着男人mai动长腿走来,冷漠且有压迫力。

他看着柏彦年轻依旧的面容,和眼神中相悖的深沉,忽然勾唇轻笑了一声。

他们本应是仇人见面,可却不知为何,易遂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内心无比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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