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他的信仰始终是铮铮铁汉、傲骨嶙嶙。
这是从心的,也是从脑的。
司闻从公安局离开马不停蹄赶回山庄。
路上接到电话。
“哥,说好了薛鹏佼给我的。”
司闻告诉他:“薛鹏尸休家属有管理和处置权,但他没家属,所以会有相关部门处理,也就这两天会送殡仪馆火化,你自己把握。”
“哥,你……你牛碧。”
“看好了胡莱,他有什么闪失,我就把你们活着喂狗。”
“好嘞!”
电话挂断,他加大了油门。
周烟还在等他,他不能让她等太久。
开了个把小时,总算到了。
他下车疾步朝里走,碰到山庄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周烟在前院,蹲在一棵树下,无聊到开始看蚂蚁搬家。
他看到她那一刻,整颗心都放下来,甚至觉得这冬夜的风,也没那么刺骨了。
缓步走向她,司闻尽量不发出声音,而就算有声音,她也并不会察觉,裙摆沾了树坑里的枯叶子,她都没注意,只抱着双膝,在山庄光怪陆离的灯光映涉下,胳膊尤其白嫩。
她像个宝贝,很像。
走到她身后,司闻蹲下来,去捉她的手。触到那一刻,她抖了一下,后面是短暂的停顿,似乎是在分辨这手属于谁。当她回握住他,那应该是她分辩出来了。
握紧手,她扭头搂住身后人,也不说话,就搂着他,紧紧搂着,整个身休都在颤抖。
司闻抱着她,轻轻顺她脊梁。
周烟这样好久,把前不久看新闻说司闻被警方带走时忍住的紧张,全释放出来了。
司闻心疼,手伸到她腘窝,把她公主抱起,抱到旁边矮矮的石桌子上,让她坐好。
他蹲下来,指腹触她柔软又没血色的嘴唇:“你干什么?”
周烟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难过:“我想你啊。”
司闻眼睫垂下半扇左右的弧度,垂下得全是心疼。他执起她的手,细密地吻。
周烟不问他去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不问,以后也不问,她只会想他,很想。
司闻转移她的注意力:“吃饭了吗?”
周烟摇头:“我光顾想你了。”
司闻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脸颊:“那么喜欢我?”
周烟摇头:“我爱你。”
司闻把她眼泪拭掉:“我知道。”
周烟把他手拿下来,两只手握住:“为什么你从不说爱我?”
司闻拉着她的手到自己心口,贴住:“摸到了吗?”
周烟抬眼看他:“什么?”
司闻手覆在周烟手背上:“摸到你自己了吗?”
周烟心抽痛一下。
司闻告诉她:“心里全是你,跟我爱你,你选一个。”
周烟想都没想:“我爱你。”
司闻眉眼泄出笑意,妥协了:“我爱你。”
他不说,不是不爱,是他从没说过。
年少离家,一路跳级,十几岁修完大学,又学了几种语言。别人半辈子都达不到的水平被他达成后,他不知道人生该何去何从,又去当了兵。当兵一天,他尽一天的职,可也谈不上多喜欢。
后来当卧底,不人不鬼,脑袋经常别在裤腰带,开小差的时间都没有,压根也没爱谁的机会。
脱离这行当,他经商,也是尔虞我诈。遇到的女人不少,可他这种活得太明白的人,看人就不分男人、女人了,他只会看这人有没有用,有多少用。
我爱你这三个字自然而然成了他三十几年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遇到周烟是巧合,她成为他的瘾,他的药,也能说是巧合,可她走进了他心里。他开始在意她的情绪,会担心她的处境,甚至为她戒毒,为她活命。
他是爱她的,很爱,但他不会说,他羞于启齿。
可如果她想听,他当然可以。她想干什么都可以,她想要他的命,也就一句话而已。
司闻又说:“我爱你。我当然爱你。”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那双小鹿斑碧似的眼睛望着我,对我说‘怎么没血’,你就在我心里种了一颗种子,你慢慢给它浇水,它慢慢长大,直到心里都是它,直到我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