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目光警惕地在韩潇的身上扫了两眼,用一种古怪的语调问道:“你是华夏人?阿正,别理他。”
那中年人说罢,转身走进了船舱。
韩潇见状,急声道:“哎哎哎!这位大叔,别这么绝情好不好?带我到海边,我必有重谢!必有重谢啊……卧槽!”
韩潇喊话的时候,发动机声响了起来,渔船已经缓缓走远,韩潇跳了一下,朝着渔船比了个中指。那渔船上少年眼神儿不错,也立刻回了一根中指,然后腔调古怪骂道:“你身上只有一条内裤,拿什么感谢?在这儿等死吧!华夏猪!”
“卧槽尼玛!”韩潇跳脚,再度比了个中指,但那渔船已经开远,看不见了。
嘴里面骂骂咧咧,韩潇又坐在了礁石上,头上顶着那只小章鱼,看着远方。
其实,会有这待遇,韩潇心里面并不奇怪。这些年来,华夏帝国与南越国之间前有一场大战,后又因为海域、海岛的问题争斗不休,两国之间的渔民也不太平,为了渔场问题,有着不少流血冲突。这里多亏是近海,韩潇又是游客,不是渔民。要是在远海区域,韩潇现在肯定已经被高压水枪交代了――说不定还会有“真人水枪”的。
又有几艘船经过,但都没有发现韩潇。眼看着已经下午,太阳西沉,要是继续留在这海上一晚上,那第二天指不定就要少上半条命了。
正寻思呢,不远处又有渔船靠近,韩潇立刻大声呼救。那渔船到了临近,船头站着一个中年汉子,身上披着雨衣,眼睛在韩潇的身上扫了两眼,才问道:“华夏人?”
韩潇一听这话,心里面顿时一凉,觉得自己搭船的想法估计又要泡汤了,正准备张嘴骂上两声,先占占便宜,又听那中年人沙哑着声音道:“上来吧。”
“老……嗯?谢谢了!谢谢大叔了!”
韩潇“老子”都差点喊出来,但一听让上船,连忙道谢,纵身跳下海,游上了船。
上了船,那中年人又朝着船舱内喊了一句,紧接着便听到船舱内有人应了一声,似乎是个女人。韩潇稍微有些好奇,因为在渔家传统里,女人入海不祥,所以渔船上很少有女人。就算现在风气不同以往,但渔船上的女人,依旧很少。
片刻之后,船舱内走出一人,果然是个女人,不过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稍黑,一双眼睛倒是颇为美丽,就好像是海中的黑珍珠似的。女孩手里面还拿着一套渔民装,一双大眼睛在韩潇的身上扫过,在看到韩潇只穿一条内裤后,略为羞涩地低下头:“这位大哥,先换上衣服吧。”
这女孩说的汉语,虽然依旧有些奇怪,但可以听得出来,跟其他南越人有着明显不同。
韩潇连忙套上了一条短裤,又随意地将短褂穿在身上,向着女孩儿微微一笑:“谢谢这位妹妹了。还有,大叔,多谢你了!我叫韩潇,天涯省琼崖市人,不知道大叔怎么称呼?”
那中年人头也不回:“我姓阮。”
倒是那女孩开口说:“我爸爸叫阮阿龙,我叫阮陈梅香,我妈妈是华夏人。韩大哥,你头上那是什么?章鱼吗?居然是银色的,好可爱!”
“呃……是的。”韩潇伸手把依旧盘在自己头顶的小章鱼抓了下来,在阮陈梅香好奇的目光中,塞进了口袋里。
南越国女人的名字,一般都是父姓加上母性,或者直接父姓加上“氏”然后再加上名字。所以,这女孩儿的母亲应该姓陈,名字叫做梅香。
韩潇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两个人对他的态度不像是其他南越渔民一样。
阮阿龙有些冷漠,韩潇说了几句话都是爱理不理,倒是阮陈梅香抛却了羞涩后,跟韩潇聊个不停。没过多久,船到了岸边,韩潇也从阮陈梅香的口中套出了不少消息来。阮阿龙今年刚刚四十岁,正当壮年。阮陈梅香十八岁,母亲在小学时去世,高二以后因为家境不好不再读书,在家中操持家务,偶尔也跟着父亲一同出海打渔。
闲聊中,渔船靠近岸边,天色也已稍微显黑,只有偶尔遇到几个人,阮阿龙简单地打了几个招呼。
小渔村叫崖边湾,阮阿龙家房屋简陋。
进了院子,阮阿龙在院子里简单冲洗过后,又递给韩潇一身旧衣服,让韩潇自己换上。阮陈梅香已经从暖壶里倒好了水,让韩潇先喝水暖身。
韩潇脸上带笑,连声道谢,梅香又摸出了两条小鱼,做起了鱼羹,煮了一锅米饭。
喝了口水,身上暖和了许多。韩潇又转而向阮阿龙道:“阮叔,能借我电话用用吗?”
阮阿龙摸出了身上的老牌诺基亚,递给韩潇:“话费不多,省着点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