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不打算带着儿子出去祭天,因为这段日子的气温又冷了点,还没有长成的幼儿在这样的风雪里,总让人担心出意外。
除此之外,景泰帝也给朱见济留了几个老师,嘱咐他不能因为梦里醍醐灌顶了,就落下了正经功课。
特别是教习书法。
朱见济虽说穿越一趟,辛苦背来的各种文科内容有了用武之地,但对于书法就无法有特殊加成了。
特别是身体年幼,手腕使不上劲,直接让朱见济写的字跟狗爬似的,放出去都不敢说是太子墨宝。
景泰帝如今对儿子期望很大,恨不得把朱见济给捧起来,从心底里也默认了自己的儿子应该啥都懂。
结果当狼毫碰上宣纸,父子二人都沉默了。
景泰帝只能让儿子在这方面多多努力,补好短板。
朱见济也觉得字写的太丑,有点说不过去,完全不利于他的个人形象,于是跟他爹约定好了,日后肯定好好练字。
不过除此之外,朱见济还向景泰帝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想在过完年后,景泰五年到来之时,跟着景泰帝一块去上早朝。
“你小小年纪,上得了朝堂吗?”
景泰帝倒没认为儿子提出这样的要求有多冒犯和离谱,第一反应只是想着,上早朝要吃的苦很多。
朱见济等到景泰五年的二月才能满六岁,人也长的慢,又胖又矮,如何能早起上朝?
要知道大臣们为了赶着上班,凌晨三点就要在午门的直房里排队了!
皇帝最晚也得凌晨五点起床,然后在奉天门的金座上吹着清早的风,和大臣们进行奏对。
如果事情繁杂,整个流程走下来,起码得到中午了。
绝对不是别人话本里来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可以结束的。
实际上,景泰帝也认为上早朝很累,可他作为皇帝,基本职务还要做的,特别早朝是展示皇权的大好时机,景泰帝不可能放过的。
他把种种顾忌跟儿子说了,想让朱见济打消这一时的冲动。
不过朱见济思索一下后,还是继续请求景泰帝带崽上朝。
“我晚上可以早点睡,睡前喝碗羊奶,等第二天早起就有精神了!”
反正这里晚上没有丰富的夜生活,朱见济基本上天一黑就预备上床了,满打满算,每天也睡够了八小时。
“行吧行吧!”
景泰帝根本无法拒绝儿子的要求,看着朱见济坚持,也就答应了他。
“为父一言九鼎,今日应下,等来日你说累了不想再上朝,可就不行了。”
“不会的,父皇得对儿臣有信心。”
朱见济嘴巴一撇,又灵活的对着景泰帝卖萌讨好。
而等他跟景泰帝玩耍了一阵子,皇帝也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伺候在一旁的阮伯山主动请缨,把太子送回了咸阳宫。
景泰帝此时也想着要让自己的随侍宫人们跟朱见济熟悉熟悉,也就随他去了。
在路上,阮伯山则是各种找机会和朱见济进行对话。
当朱见济听到他提起还在诏狱之中,却已然要去死的曹吉祥时,方才对着这人笑道,“大半夜的出宫抓人,也是辛苦你们了。”
阮伯山脸上呈现狂喜之色,“哪里担得上太子说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他趁势暗暗表明心迹,诉说着自己对皇家的忠诚。
朱见济对于这位东厂督主也升起了好奇之心,“你姓阮?”
“宫中姓阮的不多,当初那个闹出金刀案的老宦官就叫做阮浪……你可认识?”
“那阮浪过去的确与奴婢有关系,”阮伯山向着朱见济坦白道,“当初奴婢刚入宫,便被他认做了干儿子。”
“后来他竟然看不清局势,企图谋逆,奴婢便检举了这人!”
朱见济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既然如此,阮浪这老货跟你关系可不一般,你竟然舍得检举他?”
“如何舍不得?”阮伯山试图用一脸正气的表情说道,“陛下是万民之主,也是奴婢的主子,有疯了的狗想反了天去,奴婢自然不能放过!”
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让朱见济觉得下一秒他就能为了老朱家的统治事业献出生命了。
而看着阮伯山的神色,朱见济忽然心生感应——
他好像……
找到了自己条很合心意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