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剑砍中了人类,却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切割肉体的流畅感觉,反而在“乒”一声的清脆炸裂声响中崩裂成漫天碎片。与此同时,异鬼胸膛下方传来一股温热,一个暖洋洋的小东西突破了冰甲的防护从小腹部位进入,顽强地挤进了它那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的内脏中间,并在下一秒变得滚烫,仿佛灼烧灵魂
怎么回事
作为依靠魔法维持存在的武器,怎么可能说碎就碎了即使与世界上最好的钢剑相撞,它也不该有一丝一毫的裂纹和豁口才对。至于刺入自己身体那东西,作为诞生在永冬之地体内拥有澎湃魔力的自己,就算被沸腾的熔岩浇到也不应该感到半分的痛苦才对,除非
随着维持存在的魔力被扰乱和消解,异鬼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它扔掉只剩一个握柄的冰剑徒劳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仿佛想要把里面不断流失的魔力捂回原处,淡蓝的血从伤口喷出,在匕首周围嘶嘶冒气,它伸出两只骸骨般苍白的手去拔匕首,但指头一触到黑曜石便开始冒烟消解,最终,对刺入身体的异物没有任何办法的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啼,无力地跪倒在地,不再有任何动作。
艾格瘫坐在雪地里,愣愣地看着跪地的异鬼身躯飞快缩小。最先碎裂脱落的是覆盖在它身上的一层不明材质的铠甲,随后暴露出来的苍白肉体也开始化脓般变得模糊粘稠,仿佛沐浴在阳光下的雪人般融化滴落,几十秒后,异鬼便只剩下一具乳白玻璃般的骨架,晶莹剔透好似玉雕的工艺品,闪着明澈的光然而就连这异鬼存在的最后证据也在缓缓融化,最后,只有龙晶匕首存留,水汽缭绕中,它仿佛在发生什么神奇的变化,空气中的水蒸气在它变得无比寒冷的表面凝华成层层霜花,原本幽黑的短小武器很快变成了雪白色,与地面的积雪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根本找不到。
直到半分钟后,艾格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死。
握剑的手又痛又麻、虎口开裂鲜血渗出,敌人的力气是如此恐怖,就算钢剑没断,一击过后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握得住剑。他用另一只手摸摸肩膀上被异鬼砍中的地方,外罩的毛皮大衣上被划开个口子,里面的衣物却没有遭受破坏,更别提预料中的狰狞伤口或血流如注,他疑惑地思索了会,一股强烈的庆幸感瞬间充塞了他的胸膛。
他能活下来,完全就是运气好。
片刻前与异鬼进行生死交锋的那一瞬间,他是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的,无论怎么看,他的黑曜石匕首都会和异鬼的冰晶长剑同时击中彼此,而以异鬼掷剑能穿树的巨力,自己整个上半身被砍下来都说不定但他赢了,赢就赢在,他的匕首比异鬼的冰剑更早零点一秒,也许零点零一秒刺中对方。
这一微弱领先带来的最终结果就是:异鬼的冰剑在划破外罩大衣即将将他砍死的瞬间变成了一把凡物,变成了一把真正的“冰”剑。于是,它在砍中自己并承受到应力的瞬间,如同一片普通的薄冰块那样碎了个稀里哗啦,变成满地冰渣。
如果自己手慢个半拍,现在自己就会在血流如注中慢慢等死;如果异鬼知道自己手里的是黑曜石匕首而严加提防,自己恐怕已经被砍成几截但已经过去的事没有假设,他赢了,赢在一系列的巧合之下,赢在对手的大意之下。
差点没命的恐惧姗姗来迟,胯下传来几乎要失禁的惊悸感,若非之前嘘了个干净,艾格怀疑自己会尿一裤裆,腿上传来抽动的无力感,他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那边,倒地的盖瑞发出一声短暂的类似呻吟的声音,艾格吃惊之下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捡起了覆盖了一层薄霜的黑曜石匕首,又握住只剩半截的钢剑对付没有魔法的尸鬼,这些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