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武松杀掉的只是身具他们一样武艺的傀儡而已。真正的他们依然身处于他们自己的时空里。
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但魂灵还在。
有了这几天的种种经历,亥言说的话即使如天方夜谭,武松也已经不再觉得奇怪了。
只是有些问题总是要搞明白。
“那我如今在哪儿”这已经是武松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黑夜之中,武松就像一个迷路的猛兽。封印虽然消失了,但他却丝没有走出牢笼的豁然,反而不知道方向。
“武都头稍候。”亥言说着走向了那株兀立于旷野中的古槐树。
他围着大树转了两圈,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掐指沉思了片刻。
“武都头不必担心,此时此地正是你该在的地方。”
“何为该在的地方”
“大宋靖康元年,杭州。”亥言很严肃地说道。
“那往后该如何”武松收刀入鞘,气色逐渐变得温润,但眉宇间却依旧茫然。
亥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一个全新的世界已经开始,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顺势而为,随缘而化,方为大道。亥言突然想起了临别之际,子玄师兄留给他的这句话。
想到此,亥言对武松说道,“武都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天下之大,任从你心。”
“当真”
“当真。”亥言颔首应道,“如今六和寺已经没了,你是出家还是入世,是继续当和尚还是做行者,全凭你自己决定。”
“罢了,罢了。”武松甩了甩衣袖,“想这些鸟事作甚,即来之,则安之。”
这句话一出口,亥言不由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武松。武松自己也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双手合十,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着武松的样子,亥言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就是说了句浑话,武都头何罪之有。”
“哎。”武松叹了口气,“没想到,数年修行,却我这些经可是白念了。”
“不然,武都头。”亥言语重心长地说道,“心中若有佛,不在念经多少,心中若无佛,念再多经也是无用。”
“是啊,我已破杀戒,念再多的阿弥托佛也是枉然。”武松接着叹道,“如今又破了嗔戒,佛门可能真的容不下我了。”
“天下之大,难道还怕没有你容身之处”
“天下虽大,可我属于这个天下吗”武松双眉紧锁,反问亥言。
“你已立于天地之间,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惧”亥言明显加重了语气,“你敢景阳冈上打虎,万马军中杀敌,难道还怕在天地间再走一遭”
武松陷入了沉默,只是凝望着远处茫茫的黑夜,良久不言。
“武都头在想什么”亥言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只想一件事。”
“何事”
“喝酒。”